“你、你、你,还有你。”简依莉的手指一一点向了猫猫、小晴、釉釉、夏萝,“他最喜欢像你们这样柔弱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了,喜欢到想要将你们支解开来,品尝你们绝望痛苦的表情。”
听着她深情说着陈旭的嗜好,睿颖不禁感到恶心。
就是陈旭跟简依莉逼得王青梦选择极端的方式逃离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而他们却完全不在意。
在他们眼里,那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玩具。
她紧紧捏着拳头,腾腾上窜的怒气让她眼睛发红,身体深处似乎有一只野兽在刨着利爪,叫嚣着要从牢笼里出来。
曾被王青梦伸手探进去的心口处传来烫人的温度,好似要将理智也一块焚烧。
睿颖以为自己只是太过愤怒,她死死瞪着简依莉,没有察觉那瞬间出现在身上的异状,也没有注意到釉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红裙女子飘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这些在她眼里如同小虫的年轻孩子,脸上的甜蜜转为冷酷。
属于王青梦的半张脸生动地有了表情。
“睿颖,你还不肯认清现实吗?只要你走出这个结界,我就会放过你同学。”
“你难道不希望你同学安全吗?”
“你只想着自己,这样自私的你,跟霸凌我的人有什么差别?”
“听你放屁!”苗溪第一个骂出口,俊秀脸庞绷得紧紧的,眼里淬着愤怒火光。
“没错,根本是鬼话连篇!”花儿也不甘示弱地道,“你就是嫉妒睿颖有我们这些朋友。”
“这是我的庆生会,有几个人参加就要有几个人离去。”小晴不容置疑地说。
“我附议。”天羽举起她与小晴握在一起的手。
“我不会留下百百一个人的。”釉釉一手紧握睿颖,一手忽地松开夏萝,火速从衣领里拉出香火袋,咬断系着袋口的红线,将里面的香灰全撒了出去。
细细密密的香灰泼在红裙女子的发上、脸上、身上,仿佛火花迸裂的声音不绝于耳,焦味四溢。
“啊啊!”少女吃痛地按着脸,秀美的眉眼染上狰狞与狠厉,“你们既然那么想要表现出你们坚贞的友情,那我更要留下她,让其他人都去死,让她永远后悔今天的选择!”
她神色扭曲,半张脸与简依莉的混合在一起,像是遇水融化的颜料,变得古怪又骇人。
飘荡发丝骤然全数扬起,每一根发稍都沾染着不祥的金属光泽,如同吐信的蛇,疯狂扑涌而下!
在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浪袭来之时,法阵外围同一时间也窜出一层光芒,将几人牢固地守护在里头。
可是对于红裙女子而言,这不过是垂死的挣扎罢了。
她高高在上地睥视法阵里的人们,那些如同她化身的黑发顺着圆柱状的白光越缠越紧,就像是蛇捕抓到了猎物,要先将其勒死再好好享用一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广播音箱传出的生日快乐歌尖锐得仿佛一柄柄小刀刮在耳膜上,有几个人已经忍受不住地捂起耳朵,身子都在摇摇晃晃。
“师母⋯⋯”釉釉连指尖都不禁哆嗦起来,她可以感受到法阵正不断被压迫,只要再一个施力,就有可能濒临崩坏。
挡不住的!这四个字重重扎进夏萝心里,额际与鼻尖渗出细密冷汗。
“那么,要从谁开始杀死呢?”红裙女子的视线一一扫过几名脸色发白的少女、男孩,愉快地呢喃。
“从就你开始如何。”
不属于教室里任何一人的冰冷声音忽地响起,无数淬着红光的丝线疾射而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捆上简依莉的身体。
夏萝神色一松,釉釉的眼睛亮了起来。
“什、什么?”红裙女子从容不迫的表情瞬间溃散,她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缠在身上的光丝越勒越深,交错在皮肤上,如同一张红色大网。
下一瞬,朵朵璀璨的红焰从那些光丝上绽放开来,迅速连成一片,转眼间就将红裙女子包覆在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震耳欲聋,艳红色的身影在火焰中不断挣扎,如同水草飘荡缠绕的黑发,就像是最好的燃剂一般,迅速燃起火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还要杀了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亲爱的、亲爱的——你们为什么要妨碍我——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
王青梦的哀号与简依莉的尖叫交织在一起。
玻璃窗匡匡匡地疯狂震动。
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可怕痛楚让红裙女子扭曲了脸,比被心爱的人分尸、比用笔戳进自己脖子时还要疼痛无数倍,让她打从灵魂深处畏惧、震颤。
她一只手死死捂住腹部,仿佛那里藏着她最重要的珍宝;一只手伸向睿颖,如同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睿颖!睿颖——救救我!我不想魂飞魄散!”
“不要啊——亲爱的!”
两道声音颠狂地嘶叫着、身形拼命扭动,竟给人一种在烈焰中垂死舞动的错觉。
睿颖别开脸,不去看王青梦向她求救的手。
“睿颖!你为什么不肯救我!你应该再次对我伸出援手的——”王青梦痛苦地哭叫着,一滴滴血泪从浓黑的眼睛里淌出来。
但是,那个模样的存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如同红莲般的火焰骤然大炽,轰地将她吞噬殆尽,连残渣都没有留下。
这一切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几个大孩子还在震惊红裙女子的消失,却又被另一道年轻嗓音拉去注意力。
“啊!可恶,你好歹也让我在釉釉面前表现一下啊!”金棕发色的少年倒提着黑色镰刀,气急败坏地看着教室里。
他愤愤地从鼻子哼了一声,镰柄在手中一转,新月状的漆黑金属薄片顿地在半空中带出道道寒芒,接着,他猛地往虚空某一点用力一劈——
教室的晃动停了下来。
窗外血红色的天空好像破碎的玻璃,大片大片落下,透出柔和的黛蓝色泽。
广播音箱骤然发出炸鸣般的声响,跳针似的生日快乐歌如同被人强制截断,重新回归一片寂静。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走廊上的红发男人与金棕发色少年,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釉釉开心地喊了一声“师父”,小晴他们才意识到红发男人原来就是睿颖打工的事务所老板,先前凝窒住的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
“所以⋯⋯我们没事了?”花儿紧张地东张西望,就怕艳红的裙子再次出现。
左易冷淡地嗯了一声,大步走向夏萝,一把将她从法阵里抱出来,也不管她抗议着说要自己走,强制把人带离教室,临走前只抛下淡淡的一句话。
“这里给你们收拾,我在大门口等。”
“釉釉,警卫。”夏萝连忙转头吩咐。
“我知道了,师母。”釉釉点点头,一手还握着睿颖,一手则是抓向小橘衣角,“小橘也来帮忙吧。”
无法英雄救美,反倒变作现成的劳力,他啧了一声,忍不住对着釉釉以外的人摆起脸色。
“我说你们,不知道半夜不能随便庆生的吗?”
“你又是谁?”苗溪面色不悦地质问,“刚刚的镰刀又是怎么回事?”
“毛没长齐的小鬼闭嘴。”小橘懒得搭理他,一双漂亮的眼吊得高高的。
“苗溪,那是小橘,我们班的同学,会驱鬼捉妖的。”睿颖简单快速地解释,不希望两人莫名起了冲突。
“欸,为什么不能半夜庆生?”花儿疑惑地问。
“子时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阴阳交接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庆生,你能保证跟你们一起唱生日快乐歌的是人还是鬼吗?”小橘轻嗤。